出了茶楼百无聊赖地瞎逛了一圈,玉青时终于赶着在玉青霜炸毛的边缘回到了青石坊。
青石坊内,玉青霜斜着眼目光暗藏谴责地看着玉青时,阴阳怪气地说:“逛够了”
“溜达够了”
“终于想起这里还落下一个我了”
玉青时还没吭声她就带着恼怒说:“我就知道你突然说要带我出门是不怀好意,我之前都看到你们从门前走过了就从门口路过,都不带分我一个眼神,你是不是全然把我忘了啊我”
“你现在闭嘴的话,我就不要你那套宝贝了,可你要是再叨叨的话,我回去马上就去拿走。”
满腔忿忿的玉青霜听到这话猛地一顿,而后瞬间变戏法似的在脸上挂上了谄媚的笑,乐呵呵地搓着手说:“哎呦,我就是随便说说闹着玩儿呢,你怎么还当真呢”
“逛够了没要是还想多玩儿会儿的话,我还能再多喝一盏茶等着你回来,其实不着急的,我一点儿都不急,只要你玩儿高兴了就好。”
饶是玉青时见多识广接触过不少变脸比翻书还快的人,此刻看到玉青霜这无师自通的本事,也不得不在心里感叹,玉青霜看过的那些话本和戏果然都没白费,瞧瞧这收放自如的能耐,不苦练狠抓的,谁能比得上
在玉青霜期待的目光中玉青时敷衍地扯了扯嘴角,看了眼摆在她手边的东西,说:“走吧,时辰不早了,再不回去夫人该担心了。”
安安静静地回到定北侯府,玉青霜因为保住了自己的宝贝欢喜不已,大约是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耍赖可能不太好,特地亲自选了一些玉青时可能用得上的东西送来了梅青院。
玉青时让人把她送来的东西拿去收放好,静静地坐在院子里描画手里的料子,不多时被打发在前院的云芝就低着头走了进来。
“姑娘,小少爷回来了。”
玉清松还穿着一身国子监的青色长衫,看到玉青时在等自己下意识地走快了几步。
玉青时见状眼底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拍了拍身边的石凳说:“先坐吧,我有件事儿想找你说。”
玉清松在书院的时候居多,回家也跟玉青时轻易碰不到一块儿去,两人私底下见面说话的机会其实很少。
头一次跟玉青时单独相处,玉清松觉得有些不自然的同时注意到玉青时是直接坐在石凳上的,却还是没忍住说:“大夫不是说你身子不好,最好是少触碰寒凉之物吗”
“虽说天儿还不冷,可下了夜后到底是有些凉的,还是叫丫鬟拿个垫子垫着些好,省得天儿一冷就开始小病小痛的。”
说的是关心的话,可少年心性倔强又变扭,等到话出口的时候,却总有几分不情愿的生硬。
玉青时听完从善如流地笑了下,说:“这次疏忽了,以后注意。”
心里原本存了十分不自在的玉清松听到这话放松了不少,扭了扭屁股坐好,一本正经地看着玉青时的双眼,说:“长姐找我什么事儿”
见他努力摆出了谈正事儿的样子,玉青时眼底含笑地把冬蝉端上来的点心往他的手边推了推,摆手示意身后的几个丫鬟都退下后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不必如此紧张。”
“只是”
“我接下来跟你说的这件事儿,在办成之前不能跟任何人提起,特别是父亲和夫人,还有青霜,能做到吗”
玉清松没想到玉青时第一次找自己办事儿就是如此严肃的,狠狠顿了顿心底莫名有几分发虚。
他难掩局促地搓了搓手指头,小声说:“具体是什么事儿啊”
“我要是办砸了的话,会挨罚吗”
尽管是在定北侯的鞭子下被抽打长大的,还只被玉青时打过一次,但是平心而论,对于挨打的恐惧,玉青时给他带来的阴影甚至比定北侯的还大了不少。
一想到皮开肉绽趴着日夜难眠的经历玉清松就控制不住地龇牙,表情也纠结了不少。
玉青时暗暗在心里笑了几声,莞尔道:“倒是也不至于挨打,只是若是没能把这事儿办好,后果或许会比挨打更可怕。”
玉清松平时跟玉青霜多是吵吵闹闹的,也看不出姐弟间感情有多好。
可一旦玉青霜的婚事出了问题颜面扫地,最为之上火来气的人之中也一定有玉清松。
玉青时心里清楚他在意的是什么,懒得兜圈绕弯,直接说:“知道叶家的叶明朗吗”
玉清松带着不解点头。
“知道,那不是以后的二姐夫吗”
“二姐夫”
玉青时似嘲非嘲地勾了勾唇,淡淡地说:“是不是姐夫还不好说呢,他怎么配”
捕捉到玉青时话中对叶明朗的贬低不屑,玉清松的脸上突然就多了几分说不出的无措。
可不等这份疑惑发酵扩散,紧接着玉青时说出的下一句话就让他唰的一下站了起来。
“你说什么”
“这怎么可能绝对不可能”
“叶明朗是祖母和父亲给选的人,怎么可能会”
“坐下。”
“不行,我要去找祖母,我”
“玉清松。”
“我说,让你坐下。”
玉青时缓缓放下去的沉沉语调就像一块大山似的压了下来,生生把着急跳脚的玉清松给压回了石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