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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孩子们又呼啦一声散开了。

谢怀珉笑着看着孩子们跑远,一边慢慢收拾着药箱。

树下闲坐的老人一边缝着鞋底,一边道:“谢姑娘医术好,人也好。上次刘家庄那寡妇生病,她给看好了,非但分文不收,还给那家孩子送了些纸墨,叫他好好读书。”

“谢姑娘对咱们小老百姓是大方。之前那什么虎山庄的庄主生病,她可收了人家好大一笔银子呢。”

“可是青虎山庄?”老人不屑地哼了一声,“那家人为富不仁。每年收玉米,价格都比别地低个两分。”

“说起来,谢姑娘拿了银子,似乎是捐给了济善堂了。”

“济善堂的小程大夫是谢姑娘师兄,也是个好心人,总是给穷人家免费赠药。”

“说起小程大夫,也生得很俊呀……”

“可不是吗?”

谢怀珉背起药箱,提起装满了从老乡手里收购来的草药,同相亲们打招呼告辞。

她现在住在镇上,离村子也不过三里多路。下午春光明媚,微风送暖,哼着小曲慢慢往回走,一边欣赏田园风光,生活也很是悠闲惬意。

谢怀珉走到济善堂门口,还离着大门有一丈远,就听到里面传出来的莺莺燕燕的声音。

“小程大夫,奴家这几天胸口好闷,喘不上气。您给奴家听听。”

“程公子,妾身昨儿个扭到了脚,走不成路,您给妾身上药揉揉吧。”

“一边去!程哥,奴家吃桃咬着了舌头,帮奴家瞅瞅。”

“真不要脸。哪里有把嘴儿往男人面前凑的。”

“你那咸鱼似的臭脚都凑得,我的兰香口却凑不得?”

“呸!你那鸡眼脚才臭得像酱缸!”

“你不想活了!”

噼里啪啦,尖声大叫,交织成了一曲美妙的太平调。

谢怀珉嗤笑着站在门口。

院子里,几只花花绿绿的喜鹊张牙舞爪地撕扯成一团,各自使出十八般武艺,斗得钗环乱飞,脂粉呛鼻,一只绣鞋险些砸在谢怀珉的脑门上。

程笑生缩着脖子,就像个遭了强人的小闺女似的站在一旁,徒劳地劝着:“各位姑娘……请不要打了……哎呀,有话好好说……”

“程大夫,你可要给奴家住持公道呀!”一个姑娘被撕扯得衣衫半褪,梨花带雨地就往程笑生的怀里扑。

程笑生被她白花花的胸脯闪瞎了眼,又不敢伸手推,只得不住后退着躲。

一群姑娘们都饿狼一般扑过来。程笑生一脚踩空,吧唧跌了个底朝天。姑娘们飞扑上去,只听人堆里传出程笑生凄惨的叫声。

“当家的,不去救么?”店里的小伙计阿武缩着脑袋在门口看着,问谢怀珉。

“怎么好阻止师兄这种万年老光棍亲近姑娘的机会呢。棒打鸳鸯要遭雷劈的啦。”谢怀珉笑嘻嘻地把药箱和草药都丢给了阿武。

“什么鸳鸯,分明是几头饿雕。”阿武嘀咕。

谢怀珉好整以暇地又在旁边看了半刻,这才捏着手指放在吹边,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

那一群忙着拆分程笑生的女人听到口哨声,齐齐停下动作望了过来,倒是比看院子的阿毛还训练有素几分。女人们一见是济善堂里那个精明泼辣、口齿伶俐的女当家,气焰顿时就矮了一截。程笑生抓住时机,手脚并用地冲红粉包围中逃了出来,一溜烟奔到谢怀珉身后,靠着门板气喘如狗。

谢怀珉不紧不慢道:“我看姑娘们方才身手敏捷,血气旺盛,精神十足,想必身子没什么大碍。咱们程大夫今日接诊的时辰已过,姑娘们要复诊,明日请早。”

这些女子心底都有点怕谢怀珉这笑里藏刀的架势,也不好再纠缠。她们你推我搡了一番,干笑着行了礼,依次出了门。后门外,有龟公赶着绣蓬的小驴车等着,接着姑娘们回去了。

程笑生忙不迭催着阿武关了门,整个人瘫在地上,目光涣散,程弥留状态。

阿毛过来嗅了嗅他,用后退朝他刨了刨土。

“爽不,师兄?”谢怀珉挽着袖子,在井边拿着一块药皂洗手,“今天比上旬好像还多了两个美女呢。那个穿青裙子的功夫好厉害,一对分水峨嵋刺——哦不,一对金钗,使得那个风生水起,真有一代宗师的风范。阿武你记一下,我赌这个姑娘定能夺下头筹,摘下咱们程大夫这朵高岭之花,齐进洞房,三年抱俩!”

“记下啦!”阿武笑着应和。

“爽个头呀!”程笑生回蓝完毕,哆哆嗦嗦地爬起来,指着谢怀珉悲愤地骂,“你这个小没良心的!当初是谁收留了浪迹天涯的你,是谁传授你师门绝学,是谁帮着你建立这么大个医馆的。你见我落难了也不来拉我一把。我是为谁才招惹来这么些个冤家的?”

程笑生的控诉,倒也并不是全无道理。

这些女子都是本地娼馆里的姑娘。烟花女子,几乎没有不带病的,可寻常却请不到医术好的大夫。

谢怀珉和程笑生建立的济善堂,谢怀珉擅长跌打损伤的外科,而程笑生擅长妇科。医馆刚建立的时候缺钱得心慌,谢怀珉天天拨算盘发愁,再加上她也挺同情这些沦落风尘的女子,便一个劲督促着程笑生去给这些歌姬舞姬看病。

程笑生并不是那种魁梧英俊的大汉,他生得细皮嫩肉,一双笑眯眯的眼睛,怎么看怎么亲切温柔。他看病仔细,药到病除,收费合理,又会主动关心姑娘们,听她们说心事,从胭脂水粉,隔壁馆里那个小表砸,一路谈论到诗词歌赋,古今奇闻。

这样贴心的小大夫,对于见惯了薄情恩客的烟花女子来说,不啻于黑暗中的圣光。于是程小大夫迅速集结了一大群热情的爱慕者。每逢旬假,都会有一大群花蝴蝶组队来刷程笑生。

“我让你去看病,可没让你去偷心。”谢怀珉甩了手上的水珠,从篮子里捡了个果子啃了起来,“你要真心不喜欢,自然有法子拒绝的。别口是心非,嘴里说着不要,身体却诚实得很。你们这种臭直男,我可见得多了。明明是自己招惹来的,却总是旁人的错。”

“得得!”程笑生摆手,“就知道你又会扯到这个话题上来。唉,别顾着自己吃呀,给我丢一个来。”

谢怀珉扔了一个果子给程笑生。两人并肩坐在井边的青石板上,咔嚓咔嚓地啃着果子。夕阳将两人的身影在地上拖得老长。

“一晃就三年了呀。”程笑生感叹,“我以前到处走,没在同一个地方呆过一年的。在这里开了医馆,这才尝到了安定下来的滋味。”

“这才三年呢。”谢怀珉斜睨他,“这滋味如何?”

程笑生悲怆道:“生不如死。”

谢怀珉哈哈笑,把他推了个趔趄,“你这是牡丹花下死!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家伙!”

程笑生笑笑,“你呢?我知道你想家,想那个男人。回去看看也好呀。躲这么远,他万一要是真忘了你呢?”

谢怀珉把玩着果核,淡淡道:“忘了,便是缘尽了。不过我知道他没忘。”

“就因为那个?”程笑生挤眉弄眼。

谢怀珉鄙夷道:“你没爱过,你不知道。”

下巴上还留着口脂印子的程笑生很是不以为然地哼了哼。

“别嫌师哥啰嗦。女大当嫁,你再特立独行,至少是需要有个家的。就算是师哥我,也不能陪你一辈子。你和那个人,天南地北地分开,你有个头疼脑热的,他也不会在你身边。他现在过得怎么样,你也不知道。他后宫里不多不少,还是有几个美人的。你就真有信心他不碰?男人呀……”

“这样的话,你翻来覆去唠叨了两年多了,就没点新的?”谢怀珉不羁地笑起来,“我要是对他有要求,想从他那里得到点好处,我何必走?我一早就坚定不移地留下来,撒泼打滚也要那顶凤冠,然后仗着嫡妻正宫的身份,同陆颖之那一群小妖精掐得热火朝天、可歌可泣。宫斗?哼,那都是表面。咱要大力扶持谢家和陆家斗,一边使劲生儿子,立太子。本宫就是大夫,有本宫在,宫里别的女人别说孩子,连大姨妈都不会来。怎么样,师哥,是不是听着觉得很带感?很想订阅呀?”

“订阅你妹呀!”程笑生脸皮抽搐,“你逆流而退,不正好给了陆家发达的好机会?”

“你别小瞧了他。”谢怀珉挑眉,“这不仅仅是后位之争,这是文武两派,两党之争。陆家一开始就小瞧了他,把算盘打得太响亮。谢家看似式微,可我老爹的学生满天下,也不过借此事以退为进罢了。你且看着吧。”

“朝堂之事,我是不大懂的。”程笑生道,“师哥是怕你将来受伤。怕你期望太大,将来失望了,接受不了。”

谢怀珉抬头望着夕阳,淡笑道:“恰恰相反。我没什么期望。我会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只有自己过好了,才是真的好。更多的收获,那就是锦上添花。”

程笑生若有所思地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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