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辣的白酒,原本只是浅尝辄止,后来不知怎的,越喝越多,也越喝越上头。
骆远又给自己倒了杯,一口接着一口不要命地往喉咙里灌,烧口的烈酒,微凉的晚风,两种截然不同的温度在空气中碰撞,很意外的,撞出了一丝绚烂的火花。
酒精很快在身体里挥发流动,长久以来紧绷的神经仿佛终于得到了放松,身体飘飘然的,眼前的一切也好似变得缥缈虚幻。
他想到了什么呢,还是那些美好到不真实的梦,赤裸着的男女,交颈缠绵;粗糙的指腹,细腻的肌肤;男人的粗喘,女人的娇吟;还有,还有,鲜红的血液,滚烫的精水……
美好的虚幻,残酷的现实,不断在骆远的脑海中交替,他习惯性地又要往喉咙里灌酒,不过凑到嘴边才发现,纸杯里早已空空如也,这会儿正无奈地在他指尖打着转。
骆巍今晚的兴致很高,大概是觉得那笔钱还在他兜里待着,没跑呢。一瓶白酒下肚了大半,就连最后剩了点“发财酒”他也不愿意放过,直接对嘴喝了一干二净。
酒瓶放下时,人已经是醉得不轻了,张牙舞爪地朝骆远比划着手势,絮絮叨叨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酒话,都是些看不见未来的诳语。好在胡言乱语了半晌,人就撑不住了,四仰八叉倒在桌上呼呼大睡了起来。
骆远同样喝了不少酒,但还没到酩酊大醉的地步,不过人多少也有些微醺,甚至在好几根烟的排遣过后,这样的微醺还是没能赶走。
他想洗个澡,冲一冲身上那股烦躁,再不济,洗把脸也可以。
临时找的这间房子,屋里屋外,都有水龙头,然而他想到的,却是屋里的那个。
渐渐压下去的酒意又涌上了心头,甚至还带着些说不出来的燥热。他清醒着,但又可能是醉了,正因为醉了,心里想什么,就去做了。
夜已深沉,外头的虫鸣却依旧欢腾,开锁的声音,吱嘎的门响,一声一声,都拨动着桑旖的心弦。
骆远开门进来,而原本打算走向淋浴间的脚步也在暖黄的灯光下打了个顿。
他有些意外,意外桑旖还没睡,甚至蜷坐在床上的姿势也和他离开前的一样。不过骆远也只淡淡瞟了一眼,跟着便收回了视线,并没有想要搭理她的意思。
淋浴间里没有灯,黑漆漆的一片,水声响起,他应该是开到了最大,哗哗哗的水声在这样的夜晚尤为突兀也尤为刺耳。
桑旖抠着手心,耐心等待着水声停止,也在耐心等待着那个人。好半晌,水声才停,骆远也从黑暗中走向了光影。
他洗了把脸,半圆的T恤领口湿了大半,脸上沾着的那些水珠也没有完全擦干,算不上咫尺的距离,可桑旖却还是能够看清,他正滴水的下巴,还有滚动着的喉结。
打湿的T恤贴在胸口,那里像是藏着什么,鼓胀地胸口起起伏伏,看来,微凉的水并没有洗去骆远体内的躁热。
他应该是想要出去的,毕竟步子已经迈开,可最后,却又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