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这时,只见裴城猛地一拍脑袋,对裴太君笑道:“老祖宗,我就说老三不是那种没孝心的下流种子,您看他这不是准备寿礼了吗”
李氏觉得有些心累。
饶是裴越此刻才想好对策,心情依旧沉重,也被这位大哥迟钝的反射弧搞得有些想笑。
合着大家明里暗里交锋这么久,您才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吗
这真不能怪裴城,这位大少爷刚开始极其愤怒,心想老三你虽然废物了点,但也不能这样荒唐吧就算你没钱,你不会给老太太写首祝寿诗好吧,听说你也没看过几本书,作诗是难为你,那你像老二一样抄孝经总行吧
直到李氏下场,将裴越品行不端的判词说出来后,他才渐渐回过神来,也突然明白,为何昨天晚上母亲特地让亲信告知于他,如果今日老太太让人寻他,就将准备好的寿礼带上。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对于母亲的手段,裴城不太认可,且不说裴越今日的表现让他微微侧目,心里还有些欣赏,就算这老三吃了熊心豹子胆,想跟我掰掰手腕,哪里就需要用这种计策,我让他一只手一只脚,也能把他揍成一条死狗
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一点心机算个屁
这是属于裴城的骄傲,所以他才装傻充愣,帮裴越说了那句话。
见兄姊都开口,裴云也不好再旁观下去,便说道:“老祖宗,大姐既然这般说,那您就不要再见怪母亲了,她也不知这些内情。”
他是站着李氏的角度说话,但话里的另一层意思,却是要保全裴宁,顺带着帮裴越度过这个难关。
对于裴越,他看得比李氏更远,这老三不是善茬,如果真的有不忍言之时,那就从肉身上消灭,而不是用这种彻底结成死仇的诡计。
君不见,那些呼啸而来破门灭族的大盗需要名声吗那些操弄天下权柄的窃国者怕名声不好吗
史书昭昭,名声这种东西是可以随意打扮的。
正堂内气氛再变,众人看着裴越这少年的目光没有之前那般鄙夷与愤怒,无论如何,裴家三兄妹的出言声援,对于这庶子来说是极为有利的,能够如此兄友弟恭,想来他也不是那种无君无父之人。
裴越走到裴宁身边,目光温润带着一抹感动,笑容亲切恬淡,仿佛此刻身陷险地的人并不是他,只听他用极温柔的声音说道:“姐,谢谢,没事的。”
听到这声称呼,裴宁霎时就掉下泪来。
裴越身姿挺拔,虽然个子不高,却有一身不骄不躁的凝练气度,一开口就吸引所有人的目光:“老祖宗,孙儿有几句心里话,不知能否说一下”
如果在裴宁出现之前,面对众怒他其实没有开口的机会,但是现在,既然裴越不是那样恶劣的人,那总还是可以替自己辩白几句。
裴太君颔首道:“且说来。”
裴越用目光安抚着满心担忧的裴宁,坦然地说道:“之前所说,孙儿没有准备大哥和二哥那样的寿礼,此言非虚,大姐说备好的礼物放在她那里,其实也只是出于对太太的孝心,以及对孙儿这个庶弟的关怀。长姐关爱,孙儿心中感激,却不能理所当然地将责任推到她身上。今日众位长辈当面,孙儿老老实实地承认,的确没有准备给老祖宗的寿礼,并非孙儿没有孝心,实则事出有因,本待稍晚些再面禀老祖宗,如今看来,索性还是详细说来,方能厘清误会。”
他吐字清晰,不急不缓,平和的声音在堂内回荡,竟让所有人的心情都渐渐平复下来。
裴越没有去看身旁的李氏,在搞清楚整件事后,他比这个妇人想得更深一层,无论如何,都不能借着裴宁的话将这件事搪塞过去,否则后患无穷。
今日之事传出去,只不过是裴宁替他受过,本质上他还是个不孝的混蛋。
更何况,他看了脸色苍白的裴宁一眼,男子汉大丈夫,当有所为有所不为,怎能让对自己好的人名声受损
她敢于在这个时候出面,为自己赢来一丝转机,便做得足够好了。
剩下的,当然得靠自己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