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听得狂怒凶暴的喊杀声震撼了前方张集镇,宋军正在猛攻张集镇,而金军负隅顽抗,拼命死守,依托着低矮的镇墙,与宋军展开殊死搏斗
孟之祥的眼力很好,可以看到远处张集镇的镇墙上血迹斑斑,由于地方低矮,宋军甚至直接垒土到墙顶,而元军紧急拆房运土,也堆垒到墙顶,两边如履平地,人员在上面拼死作战,搞得死伤狼藉,伏尸累累。
镇外则见到被摧毁的金军营寨一座接一座,上万人的部队不算少,结果镇外的军营全被摧毁了,当天清晨宋军的攻击猛烈,使得金军一时间慒头转向,惊慌失措,主将粘合咬住虽然极力整顿队伍,但最终各营失守,残兵败退张集镇,躲在那里死守。
一时间宋军形势大好,但孟之祥看在眼里,觉得有种不安。
他问张文康道:“有没有可能敌方援兵正在赶来呢”
“应该没有”张文康说第一军的骑兵哨探已经放到了张集镇外二十多里远的地方,大路上没有发现金军援兵的踪迹,并且在高处设了了望哨,一旦有动静就会点燃狼烟示警,目前没有发现敌方援兵的到来。
“没有最好”孟之祥想想后道:“要不,我带骑兵前去侦察一下,反正闲着也是没事做”
“七太保请自保”张文康见到已军大占优势,自己对孟之祥也无制约权,遂顺水推舟同意道。
“其实没必要”八太保孟之兴觉得孟之祥是小题大作,孟之兴想参加张集镇的战斗分一杯羹。
于是两孟分头行动,孟之祥率他的百骑前出,孟之兴则与他的百骑留下。
孟之祥与部下沿着大路行进,果不其然,一路水静河飞,根本无甚动静。
他们没有远去,在距离张集镇以北二十里外的一座石桥前停了下来,隐藏在一处小山岗里,距离石桥约有五十米左右。
这座石桥架在一条宽约五六米的小溪上,虽不甚深,但水流湍急,人下水就被冲走。
所在的位置既不离张集镇太远,随时可以支援张集镇,也可以利用这座石桥阻敌,但,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来敌既然如此之多
孟之祥与大部分骑兵都呆在了小山岗上的树林里,派出他的斥侯小队长方杰率五骑上前侦察敌情。
斥侯也叫“探马”,实际上就是侦察兵,这方杰年方十五,身材瘦小象只猴,实际上也是只猴子般精灵,他十三岁就从军,二年时间不长,却让他成为了一个合格的侦察兵,懂得看方位、计算里程、记忆环境、点人数、判断敌情、掌握格斗与近身兵器等,普通士兵是做不了侦察兵的。
这年头文盲多得很,蠢人够多,即使是孟之祥这样的精锐骑兵,也有许多人是左右分不清,不少人数数,数着数着就不知道数到哪了,叫他们汇报敌情,根本说不清楚
又蠢又笨又犟的人一抓一大把,没办法,十五岁的小兵都派上了用场,换作是文明社会,会被指控使用童工的重罪。
不是所有人呆在了小山岗里,而是骑兵队沿大路前进了一段距离,然后再回来,这是用新马蹄印掩盖旧马蹄印,以隐蔽骑兵的动向。
这六人小分队出去侦察,约摸一个时辰后,日到中天,太阳光猛烈照射地面,空气炎热,呆在小山岗树林里的骑兵们却十分惬意,他们有树阴的遮蔽,凉风席席,令人昏昏欲睡。
就在这时,急促的马蹄声传来,把一众骑兵都惊醒了,定睛一看,只见方杰骑在他那匹高头大马上,伏下身体以减轻阻力,正在路上急驶,在接近石桥时稍一减速,大马就泼刺泼刺地跑过了石桥,孟之祥孟之璋与三名队将赶快上马出动迎接他。
众人无不色变,因为距离二三里外,尘埃高扬,显然有大队骑兵正在接近中。
方杰的后面没有同行的五名骑兵,看来是凶多吉少了。
孟之祥咬咬嘴唇,一下子就损失了五骑,宋军缺乏骑兵,卖少见少,任谁都心痛。
方杰摘去脸上的蒙面巾,喘着气道:“金狗,骑兵,很多,过千,一部分是一人双马,其他人都完了,我要不是马快,也跑不过他们”
这正是瘦猴一样的他能够逃出生天的原因,他骑的是大马,持久力强,人小就轻,即使敌军一人双马,中途轮换,短距离内还是无法追上他。
听到敌情汇报,孟之璋与队将们脸色都变了
他们才区区百骑,对方上千骑兵,这仗可怎么打
然而,不打行吗
众人的目光望向了孟之祥,他仅仅沉默了三秒钟,立即下令道:“方杰,你继续前进,去向刘全统制报告,就说我部坚决阻击敌人其余人等,先回树林。”
“是”方杰于是孤身一骑返回张集镇,而孟之祥一众人等立即回到了树林里,他讲出他的对策,那就是“刺王”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孟之祥决定待敌军骑兵过来时,出其不意,攻击其首领,杀掉他,造成敌军骑兵的混乱。
说得轻巧,做起来不见得容易,对方首领有可能重重保护,突破不易,如果首领一开始是在队伍前面,攻击他之后,已方可以逃脱。
但是对方首领在大队中间,那么已方在攻击之后,位于敌军前后两军夹击網
这个问题由队将梁赞提出来,他是多年的老兵了,作战经验丰富,有此疑问,孟之祥淡然地道:“真要是这样,那我们就杀出去”
事实上大家想的是与敌军隔河对峙,阻上一阵,让正在张集镇的第一军有个反应时间也就行了,可惜孟之祥没有采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