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晓琴张了张嘴,一时竟然不知道说什么,一直都觉得这俩人还在谈朋友,没想到这就说要领证了。
“妈,我们的事你不懂。”陆安笑了笑,低头看着手腕上的疤。
难道俩人一起在三百年后世界经历末日的事也要说给你听
在那空间站掉落的日子里,阴暗的天空,寒冷的路上,他们背上行囊,跨过废墟,从空无一人的城市辗转,走过了千里之地,吃饭时站到高处放风警惕周围的危险,睡觉时躲在背风的角落里互相取暖。
赵华伤了一条腿在地上爬来爬去也不肯休息,小锦鲤才那么点大就学会了帮忙干活。
帮美人鱼在水坑里养伤,和赵华在镇子外开垦种地,冷了就用棉衣糊上窗子,热的时候也不敢穿短袖,裹得严严实实走在荒郊野外,挖野根,设陷阱,一顿鱼肉让那个瘸腿老怪物吃得泪流满面。
那逝去的历史,他们共同见证了一个时代的起落。
中午白晓琴留他们吃饭,被陆安以还有事做的借口拒绝了,揣着户口本拉夏茴出门。
“怎么搞定的怎么搞定的”夏茴一出门就忍不住问。
母子俩在房间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出来很痛快地就就白晓琴还过来瞅了瞅她肚子,夏茴也没敢问。
“她说我们太草率,我说再不结婚,她就要当奶奶了。”陆安道,“然后她就没说话了。”
夏茴身体一僵,抬头看着他。
“真的这么说的”
“真的啊,不然她觉得我们像过家家,年轻人一冲动,都喜欢哎呀哎呀就是一个借口”
陆安被夏茴追着打,在这个寒风凛冽的街头活力十足,腾腾跑向远处。
终于,夏茴累了,陆安也看到了民政局的门,回身蹲下,要背她过去。
“别以为这样就没事了。”
“我背着你走过很远的路。”陆安往上抄了抄她的腿,“忘了吗”
“是够远的。”
如那时一般,夏茴趴在陆安背上,把脸埋在他肩头。
一如既往的寒冷。
只是废墟已不在,前面是整齐干净的人行道,还有远处的民政局。
结婚这件事自然是值得高兴的,虽然还没办婚礼,也不妨碍他们庆祝一下,到旁边的火锅店里狠狠大吃一顿。
末了陆安拨通赵信博电话。
床头手机响起来的时候,赵信博懒懒地躺在床上,眼睛里还残留着未消散的睡意,枕边是名叫橙子的猫咪,另一只橘子则睡在床尾,压在他的脚上。
金毛一直都想像这两只猫一样爬上来,可是赵信博不允许,只能可怜兮兮趴在边上,只把大脑袋搭上来,猫和狗终究是不一样的,猫咪就像小棉袄,狗反正不能上床。
猫这东西远远没有狗懂事,但萌就完了。
“喂”他昨天通宵一晚,今天下午还有点迷糊。
“哥们儿结婚了”
陆安在街上对着手机大笑,寒雾从嘴边飘散,夏茴捂了捂冰凉的耳朵,看他高兴的样子偷偷撇嘴,从他兜里摸出来红本本瞧。
“结个婚”
赵信博嘟囔一声,接着一激灵,“什么”
陆安却已经挂了电话。
“谁啊”
“赵华他祖宗。”陆安捏了捏夏茴的脸道。
说起赵信博,那是大有可谈,他就是传说中每个人都有的“我朋友”“我同学”,一说事迹,无人不竖起大拇指。
那时候还在上学,憋不住拉了裤子,换别人肯定垂头丧气,要么哭着回家换裤子没脸见人,但是赵信博很让人服气。
他一拍桌子,“谁他妈拉我一裤裆”至今让陆安记忆犹深。
“赵华他祖宗真恶心。”夏茴嫌弃地道。
陆安笑了笑,带夏茴往家那边走,在路上买个烤地瓜,夏茴却嫌恶心不吃,给陆安自己留着吃。
他仰头呼出一口气,忽然道:“对了,我一直没敢问,赵华他们应该都活在未来吧”
“在啊,他们都在。”
“都在就好。”陆安放心了,他很怕那些人不见了,即使相隔了三百年时空。
“赵华干什么呢飞上去了没念念不忘的。”
“他啊,对这片土地爱得深沉,留在地面,没有去天上。”
“何清清”
“应该当了一个歌手吧。”夏茴道。
“还有锦鲤”
“不知道,不过不管如何,总不会比那个未来更差,不是吗”
“也是。”
不会更差了。
陆安很同意,他走在路上,忽然腿瘸了两步,笑道:“你看,像不像”
脚步蹒跚的老怪物,三百年后可曾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