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絮一样的雪花还在纷纷扬扬地下着。
庞玉坤一路行来,身上覆了一层莹白,到了萧铭面前,他躬身说道:“殿下。”
“免礼,庞长史过来烤烤煤球炉,也暖和缓和。”
庞玉坤穿的单薄,脸冻得也有些发紫,大渝国不比现代,家家都有棉袄和羽绒服,在这里棉袄属于奢侈品,至少庞玉坤还穿不起。
因为寒冷而哆嗦着,庞玉坤说道:“殿下,尊卑有别,下官还是站着吧。”
对庞玉坤的死板性格,萧铭这一个月里已经有了见识,他每次有出格的行为,这庞玉坤都会大义凌然地斥责,毫不在意他是堂堂齐王。
对于这个庞玉坤为什么会这样,萧铭在问了紫菀和绿萝以后也大体上了解了。
原因无他,因为庞玉坤在长安的时候担任的是言官一职。
具体点说,就是拿着俸禄什么都不干,一天到晚盯着其他官员找错的人,这些言官品级很低,但是小到九品芝麻官,大到当朝一品大员,乃至皇上,没有这些人不敢骂的。
之所以如此,那是因为历朝历代都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不杀言官。
久而久之,但凡杀言官的都被骂成了昏君。
有了这层道德约束,即便皇帝不喜欢言官,那也得忍着。
而庞玉坤被萧文轩派到这里简直是一箭双雕,一来可以盯着萧铭,防止萧铭没了管束胡作非为,一个则是长安少了一个烦他的人。
“庞长史不必拘束,你我二人同在这青州,按照父皇的意思,恐怕你我二人都回不了长安了,既然如此,应该彼此多多帮扶才是。”萧铭眼中闪烁着精光,开始挑拨离间。
庞玉坤神色微动,他的父母都在长安,和萧铭一样,五年来他只回过长安一次。
而皇上让他回长安的机会渺茫。
庞玉坤性格耿直,但却不是一个蠢人,但明白萧文轩是因为恼怒他才把他送到这青州。
“殿下身为齐王,而我是青州的长史,辅佐殿下本就是下官的职责,只要殿下勤政爱民,不行乖张之事,我自然不会向皇上状告殿下。”庞玉坤一脸正色。
榆木疙瘩萧铭暗骂,将庞玉坤收为私臣恐怕短时间不可能了,因为庞玉坤心中装的是大渝国。
萧铭现在这么劳心劳力,最终还是为了自己的封地,至于大渝国,他没有多少感情,那个坐在皇位上的人,也和自己没多大干系。
“庞长史此话有理,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实迷途其未远,觉今是而昨非,本王过去懵懂无知,有得罪之处,还请多多包涵,今日让庞长史冒着大雪过来,其实还是为了农耕之事。”萧铭斜倚在椅子上,火炉的温暖让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慵懒。
庞玉坤说道:“自从殿下下了开垦屯田的命令,各州百姓无不欢呼雀跃,只是短短一个月,各州官府报上来的田亩数已经达到三十万余亩,业已登记造册,记在开垦土地者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