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山真是要感情用事的话,有他的好果子吃。
打定主意,苏牧天也不跟周文山客气那么多了,直接了当的挑明了话题。
“周局长,咱俩也算是旧识,我跟你明说,今天,还请你务必把人放了。我可以实话告诉你,王钟是我苏家的高层,绝对的高层,是我花了大代价请过来的。连我苏牧天,都要巴结着他,生怕他不满意。”
“当然,作为一个父亲,我也很理解你的感受,谁要是动了我的子女,我就算是舍了命,也要不顾一切的报仇。但,我希望你明白,感情是感情,事实是事实,我相信,以王钟的为人和气度,做不出这种事。再说,他真要杀你儿子,一根牙签,一块毛巾,甚至一颗石子,都能随随便便办到。”
“我用苏家的名义保证,真正的凶手,绝对不是王钟。你不要被人利用了,让真凶逍遥法外,让公安成了一个笑柄。”
苏牧天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语气不算温和,不像是求人,反而像是谈判。
说实话,以他的身份,其实比起周文山来,还是要高出不止一线的,能摆出这幅姿态,已经是相当给周山面子了。
周山脸色铁青。
沉默许久,摆摆手,咬牙道,“人,不能放。”
苏家的实力,他自然是清楚的。
苏牧天话里的意味,他自然也是很清楚的。
只是,到了这个时候,周文山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儿子死后,他对自己的前途、未来、发展,就已经再也不关心半点了,也根本不怕得罪人。
周文山甚至已经决定了,等办完这件事,自己就退休养老,回农村老家种田养花。
奋斗了大半辈子,连儿子都没了,到老来,终究是一场空。
现在,他心中唯一挂念的事,就是给儿子报仇。
只要还在这个位置上坐一天,他就绝对不可能把王钟放出去。
毕竟,在他心目中,凶手还没抓到之前,王钟就是最大的嫌疑人。
苏牧天笑了一下。
只不过,这笑声就有些冰冷了,“周局长,我想我的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吧?”
周文山砰的一下拍了桌子,[***]道,“苏牧天,我也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除非是凶手抓到,否则的话,想让我放人,做不到!”
苏牧天气极反笑,随手掏出个电话,就拨通了一个号码,当着周文山的面,就和电话那边的人说了起来。
听到苏牧天对电话那头人的称呼,周文山瞳孔一缩,眼神就有些苦涩。
只是,片刻后,他咬咬牙,眼神蓦然坚毅起来。
也就是说了两分钟,苏牧天挂了电话,悠闲的坐在沙发上,甚至给自己泡了杯茶,静静等待着。
没过几分钟,周文山办公室的电话铃声就急促响了起来。
刺耳的铃声。
周文山看了看来电显示,眼神中浮现出一丝痛苦的挣扎,犹豫几次,把电话拿了起来。
这个电话代表的含义,他很清楚。
是省城一位老领导来的电话。
老领导,可不是领导年纪大,事实上,周山的这位领导,现在正是当打年,是省政法委书记唐正浩,是他的顶头上司。
对于周山来说,唐正浩对他有知遇之恩,如果没有唐正浩,他绝对不可能走到现在这个位置上。
一路走来,他向来是唐手下最得力的干将,身上牢牢贴着唐系的标签。
这点谁都知道。
“领导,我是小周,您请说。”周文山姿态端的很低,腰杆微微弯着,虽然是接电话,却仿佛唐正浩真的站在他面前一样。
这种几十年养成的习惯,已经深入骨子,根本改不掉了。
“小周啊,波波的事我听说了,深感痛心,一个大有作为的好孩子,就这么英年早逝。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我希望你能尽快从悲痛中走出来,可以的话,再生一个也行么,总不能绝了后吧。”
周文山眼眶一下子有点红,哽咽道,“谢谢老领导关心,我……我……”
“好了,情绪不要太激动,你既然坐在那个位置上,代表的就不是你一个人。不要放过一个坏人,也不要冤枉一个好人,尤其是,不要感情用事。”
周文山抬头看了苏牧天一眼。
领导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
这是叫自己放人。
但……
周文山缓缓攥紧了拳头,紧紧捏着听筒,仿佛要捏碎一般,深吸口气,他开口说道,“老领导……对不起……我……我明白您的意思,只是……这人,我不能放。波波……他,是我唯一的儿子,他比我的命都要重要!他出了这种事,我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有嫌疑的人。等办完这件案子后,我就准备辞职。我累了……我真的累了……老领导,小周以后,可能不能给您做事了……”
周文山的眼睛湿润了。
动感情是官场大忌,但在他心目中,唐明浩的地位,不是一般的上级可以比的。
电话那边,唐明浩沉默许久,也是悠悠叹了口气,“你看着办吧。”
挂了电话,周文山悄然擦了一把眼泪,瞪着苏牧天,像是一块沉默而倔傲的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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