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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完

这一路上, 她都在想着老头子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他会同时出现在畅听楼绝不会是巧合,说不定当初的盛怒而归也是他

想到这, 她揉了揉额角, 暗暗地叹了口气。

她只想到老头子因为关心则乱,故而会轻易便被芳宜的胡言乱语气到,却没有想到自己也恰恰因为关心则乱,故而也会轻易便上了老头子的当, 乖乖地踏进他的陷阱里,主动把自己的底细抛了个干干净净。

只不过方才她对芳宜说的那些关于上辈子的话全是假的,全是故意气她, 一步一步逼疯她的。

被囚禁了多年,每一日都活在谩骂当中, 芳宜本就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要逼疯她简直是轻而易举。

既然是假的,那自有回寰的余地。她暗暗思忖着。

“淮周, 你去看看你媳妇和儿子,宝丫跟我进来。”到了唐府,唐松年吩咐道。

唐淮周不敢违抗,有些担心地飞快瞄了妹妹一眼,应下“是。”

唐筠瑶却早就已经冷静了下来, 微微笑着向他挥了挥手“跟嫂嫂说, 我等会儿便去看她和小侄儿。”

唐淮周答应了声, 看着她跟在唐松年身后进了书房才离开。

“爹爹, 你是提前去畅听楼看戏了么明明咱们离开的时候, 畅听楼的戏才开始上演。”进了屋,也不待唐松年开口,她装作一副好奇的模样主动问。

唐松年并没有回答,只是深深地望着她,少顷,捊着短须缓缓地道“宝丫想是不知,在那畅听楼里,有一间屋子,是与囚禁那芳宜的屋子相通,可以清清楚楚地听到那屋里的一切动静。”

唐筠瑶并没有太过意外,事实上,在回来的路上她便已经想到了。

那间屋子既然设有那个圆石小机关,必然也会有别的什么机关,以便让人监视屋里的动静。

只不过,如此简单的一个道理,她竟然没有想到,说一句关心则乱已经不能抵消她和小唐大人的愚蠢了

他们先入为主,认定了屋外之人是听不到屋里的话,后来又关心则乱无暇多想,故而才会轻易便上了老头子的当。

此刻听到老头子直言当中机关,她故作惊讶地道“原来如此那爹爹是听到我和那芳宜姑姑所说的话了么”

唐松年望着她良久,望入她眼底深处,看到了她眼中的关心、孺慕,还有对自己的担心,却没有一丝半点的怨恨、愤怒。

事实上,他回想这些年,从她呱呱落地,及至如今嫁人为妇期间父女相处的种种。

他的小姑娘除了性子彪悍一些、蔫坏一些、爱耍赖一些、喜欢娘亲比喜欢爹爹多一些之外,并没有别的什么异样之处,更加没有做过任何伤害他、伤害家人之事。

他的内心渐渐地平静了下来,那浓浓的悲怆也渐渐地散去几分,表面却不显,垂眸呷了口茶,而后不动声色地道“原来宝丫上辈子竟曾正位中宫。”

唐筠瑶吓得连连摆手,急急走了过来,压低声音道“爹爹可不要乱说,这话若是传出去,岂不是让人误会咱们狼子野心么”

顿了顿,她又一脸正色地回答“以爹爹的聪明,难不成想不到那些话都是我故意说来逼疯她的么那日从哥哥处听说她曾把爹爹气得心口发痛,爹爹碍于身份不好对她做什么,我却是不惧的。”

“胆敢伤害我的家人,我纵是豁出去,也绝对不会让她好过”说到此处,她的脸上布满了忿恨之色。

她话里话外对他、对家人的维护是那样的明显,唐松年心中一暖,那些莫名的悲怆顿时又散去了部分。

“爹爹是不是怪我说的那些话太过了那些话我也是从三哥那里听来的。三哥和三嫂近来不是在构思新的戏本么我说的那些对付坏人的手段,就是他们设计好打算写入戏本里的。”唐筠瑶有些不安地揪了揪袖口,偷偷地望他一眼,而后又飞快地垂下头去,一副委委屈屈的模样。

唐松年终于笑了。

装你给老子继续装

唐筠瑶又再偷偷抬头望过来,看到他脸上的笑容,机不可失,立即抓住他的袖口撒娇地摇了摇“爹爹你不要恼嘛,以后我再也不敢了,真的真的再不敢了”

见他嘴唇动了动似乎要说话,她立即又补充了一句“不过谁若是再敢欺负你,我还是不会放过他的。”

唐松年没好气地瞪她“快松手,快把我袖子扯断了”

“那你说不生气,不生气了我就放手。”唐筠瑶得寸进尺。

见他似乎想要强硬扯开自己,她大声道“你若是用蛮力我就哭,使劲地哭,哭给祖母和娘亲听,你不信就试试看”

唐松年终于被气笑了“唐筠瑶你行啊果然是我的好女儿,都会威胁爹爹了”

唐筠瑶得意地抿嘴一笑,嚣张的小梨涡忽隐忽现,还故意地扯着他的袖口摇了几下,直把他的领口都扯弯到一边去了。

唐松年又好气又好笑,此时此刻,什么悲伤难过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好了好了,爹爹不恼,你这坏丫头”他无奈地道,彻底拿这个耍赖又没脸没皮的女儿没辙了。

唐筠瑶见状愈发得意了,终于松开了抓着他袖口的手,眉梢轻扬“爹爹难不成没有听过一句话”

“什么话”唐松年随口问。

“女儿是上辈子的死对头。”

唐松年一愣,见她笑得如同一只狡猾的小狐狸,笑容明媚又灿烂,带着一丝得逞的小心机,眉眼弯弯,不见半分阴霾与怨恼,尽是道不尽的得意与欢喜。

他突然便释然了。

什么梦境,什么上辈子,与这辈子的他们又有什么关系他只知道眼前这个是他疼若至宝的女儿,而他的女儿,对他充满孺慕。

他轻笑出声,缓缓启唇“不,女儿是上辈子的小债主,是这辈子的小棉袄。”

唐筠瑶怔了怔,随即笑得更灿烂了“爹爹你不要以为说我几句好话,我就会帮你瞒着娘你又偷偷藏了私房钱之事。”

唐松年脸色一变,气急败坏地瞪着她欢笑着飞快跑出去的身影“唐筠瑶你回来,你给老子回来”

可回应他的,只是唐筠瑶那愈发清脆响亮的笑声。

啊呸,什么这辈子的小棉袄,分明还是一个小债主,一个小叛徒哎呀不行不行,得赶紧把私房钱转移阵地才行,要是又让夫人搜出来可不得了

他急得团团转,这下子别说什么上辈子之事,便连这辈子的小债主也被他扔到了九霄云外,眼里心里只有他好不容易又藏下来的私房钱。

唐淮周看到妹妹脸带笑容地迈进来,终于放下了紧悬的心头大石,趁着没人注意,偷偷把她拉到一旁问“你是怎么把此事给圆过去的”

“我没有圆。”唐筠瑶笑着回答。

她没有圆谎,因为天底下没有完美得无懈可击的谎言,谎言说得多了,总会有被拆穿的时候。

她只是把自己的真心敞开,让老头子看到她真正的心意,看到她对家人的在意。老头子若是当真怀疑她的上辈子,会让他耿耿于怀放不下的,也只有父女相残。

她能做的,不是抹去他对上辈子的怀疑,而是让他把注意力放回今生,让他真真切切地看到,今生她是如此在意他这个爹爹,如此庆幸自己是他的亲生女儿。

亲情与爱,完全足以抹去对他来说不过虚幻的上辈子骨肉相残。

有侍女端着飘散着诱人的浓郁的香味的鸡汤进来,那股香味飘入唐筠瑶的鼻中,却让她感觉一阵不适,随即便是肚子里一阵翻滚,不待众人反应,便哇的一声转身吐得天翻地覆,也教正进屋来的阮氏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了难不成吃坏了肚子还是”阮氏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猛地抓着她的手压低声音问,“你的小日子多久没来了”

正被挽琴侍候着漱口的唐筠瑶愣住了“好像有些日子没来了,具体多久我也不记得。”

“你不记得,你身边的蓝淳碧纹难不成也不记得”阮氏气结,忙让人去请大夫。

同样经历过的韦映竹一下子便明白了,眼中顿时充满了期待,轻轻扯了扯还是满头雾水的唐淮周,轻声叮嘱道“可知妹夫在什么地方快让人去请他来。”

唐淮周略一想便也明白了,自是安排人去请贺绍廷。

待贺绍廷急匆匆地赶来的时候,看到满屋之人都是一副喜不自胜的模样,便连向来沉稳的老泰山唐松年亦是如此。

唐淮周走了过来,直接往他肩上捶了一记,哈哈一笑,道“恭喜你快要当爹爹,我也要当舅舅了”

贺绍廷大喜,当下也顾不得许多,大步走至满脸喜悦的唐筠瑶身边,拉着她的手,眸光明亮,声音却有几分颤抖“他说的是真的么我快要当爹爹了”

“真的,方才大夫已经诊过了,你快要当爹爹,我也快要当娘了”唐筠瑶轻抚着腹部,无比欢欣地脆声回答。

她要当娘了,她终于可以当娘了天底下再没有比这个更让她欢喜的了。

她不用再羡慕别人,不用再夜半无人之时抚着平坦的腹部神伤,她的肚子里正孕育着一个孩子,一个延续她血脉的孩子。

贺绍廷喉咙一哽,险些没忍住落泪。

在长大后重遇她之前,他原以为自己此生便孤独终老,他亲缘极薄,眼睁睁地看着那些真正关心他的亲人,一个接一个地离他而去。故而他再不敢强求。

是眼前这个女子给了他不敢想像的幸福,给了他一个家,给了他一堆亲人,如今,她又孕育了属于他们的孩子。

幸福原来可以更加圆满。

阮氏使了个眼色,在场众人心神领会,静悄悄地退了出去,把空间留给屋里的那对小夫妻。

唐松年最后一个迈出门槛,伸手拉上门之时,望了一眼一脸幸福地依偎在女婿怀里的女儿,嘴角微微上扬。

娘娘无子可他这辈子却快要当外祖父了。

芳宜的死讯传来时,唐松年头也不抬,只是问了句可曾往她心口上插刀,在得到肯定答案之后便没有再理会,自有人按照他早前的吩咐,把尸首扔到乱葬岗。

良久,他阖上手中公文,上面是各地呈上的采选名录,新一轮的民间采选即将开始,在不久的将来,又会有一批年轻女子充入宫廷,或会埋葬深宫,或会一飞冲天,又或会平安终老。

梁皇后虽失宠,可陛下却也顾及她身为皇后的体面,该有的尊重还是会给的。继丽妃有喜后,后宫又陆续有两名嫔妃传出喜信,陛下的子嗣应该可以无忧了。

如今国库渐渐充盈,待女儿平安生产后,女婿便会领兵出征,除去国事,他操心的家事也有许多。

譬如还有儿子的前程

唐淮周殿试时的表现相当好,虽然没有进入一甲,但也得了二甲第六名的好成绩。

唐淮周被唤了过来,听到了爹爹对自己的安排时愣了愣“太学爹爹希望我日后专注研究学问”

唐松年点点头“你可明白为父作出如此安排的用意”

唐淮周稍稍思索片刻,颔首道“我明白。爹爹位极人臣,绍廷军中威名远播,三哥为陛下掌钱袋子,又贵为驸马,在外人眼里,唐府权柄滔天,满门显赫。”

“你明白就好。淮周,你需谨记,这天下姓赵不姓唐,金銮宝座上那位可以世世姓赵,可百官之首却不能代代姓唐。”

“自太宗皇帝始,朝中兵权便尽掌握在皇帝陛下之手,武将出征才从陛下手中接得虎符,还朝则归还兵权,故而绍廷虽威名远播,民间声望日盛,可却偏偏是最能让陛下、让文武百官放心的。”

“淮勉虽有生财之能,可他却为当朝驸马,天子妹夫,五公主殿下与陛下兄妹情深,陛下爱屋及乌,对淮勉天然便会有一种信赖。”

“然为父则不同,为父与邱仲、韦良同为先帝指定的顾命大臣,唐韦两府结亲,打破三足之势,陛下必然会偏向邱仲,这无关打压与否,全不过为君者的平衡之术。”

“为父对你说这番话,并非让你对陛下心生怨责。事实上,陛下宅心仁厚,勤政爱民,乃是有道明君,然而为君者自有为君者之考虑,亦有许多身不由己之处,这些,你需要明白。”

唐淮周郑重地点头“爹爹放心,孩儿一切听爹爹安排,日后潜心研究学问,不会插手政事。”

唐松年捊须颔首“那倒也不必,你只需心怀天下,心系黎民,关心时政,为之出谋划策并无不可。若是刻意远避反为不美。”

“爹爹教导的是,孩儿明白了。”

“回去吧你那沈姓好友若愿意送妹进宫搏一前程,便也由他。若是耳聪目明,认得清时势,权衡得了利弊,后宫亦非龙潭虎穴。”

“爹爹此番话,孩儿会转告旭昌兄的。”

唐氏父子的此番谈话,并无第三人知道,唐筠瑶如今安心养胎,对外头之事一概不理会。

忠勇大将军夫人有喜的消息很快便传开了,京中各府陆续送来了贺礼。

唐筠瑶闲来无事翻看礼单,没有意外地看到了来自镇远将军府的。

“瞧着倒像是莫夫人准备的。”蓝淳探过头来看了一下,道。

这个莫夫人指的便是杜杏嫦。

早前镇远将军府招赘,杜杏嫦成婚,夫君姓莫。不管她当初是自愿还是被迫选择招赘的方式,反正杜家的血脉算是在她的身上得到了传承。

大概也是因为如此,这几年杜诚忠再没有找过贺绍廷,想来也是放弃了认回儿子的念头。

唐筠瑶进门后,也是把镇远将军府视如普通的人家对待,逢年过节送礼回礼,彼此客客气气,不远不近,既不会惹人诟病,也不会让自己人心生不快。

她只是听闻自从成婚后,杜杏嫦便掌了镇远将军的家事,想来这几年两府可以维持表面的客气,也是因为她的缘故。

毕竟镇远将军府臭名远扬,若是再彻底把贺绍廷得罪狠了,只怕在京中再难立足。

因为女儿夫家并没有长辈,阮氏放心不下,便不时过府来。

这日她特意挑了唐筠瑶快要用膳的时辰过来,也是想要看看这挑嘴丫头用膳可老实,未曾进门便听到屋里传出女儿那骄纵的声音。

“我不喜欢吃这个,不要”

紧接着便是女婿好脾气的回答“可是昨日你不是说很喜欢的么怎么好好好,不喜欢就不喜欢,不喜欢我给你换一样。”

她停下了脚步,也不进屋,也不让人通传,就这般静静地站在门外,听着里头传出女儿一会儿嫌弃这个菜味道淡,一会儿又嫌弃那个菜味道重,好不容易有个不重也不淡味道适中的,她又嫌弃雕的胡萝卜花不好看影响了胃口。

偏贺绍廷却是好脾气地哄着,不管她怎么嫌弃,都想方设法,说尽好话哄她吃几口。

阮氏听得直叹气,终于再也听不进去,猛地推门而入,朝着被贺绍廷搂着的女儿斥道“多大个人了,还像个不懂事的孩子一般,绍廷每日在外头忙活已经够累了,回来还要被你一通折腾,像什么样子”

唐筠瑶被她吓了一跳,也不敢反驳,只用委屈的小眼神不断地往她身上瞄。

贺绍廷看得心疼,连忙道“不要紧的,我一点儿也不累,大夫说了,有了身孕的妇人胃口确是会有所变化,是我自己粗心,总记不住她的喜好,不能怪她。”

阮氏抚额,没好气地道“你便纵着她吧这才几个月便如此折腾人了,日后可还了得”

贺绍廷笑了笑,神情却是掩饰不住的欣喜与满足,甚至还带着几分隐隐的期待。

得,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随他阮氏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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