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君寻常答他,“九点半。”
站在书桌边,苏君给钢笔换墨。
他好好的,忽然走近了。
今天的烟草味没有那么重,贴靠着两丝专属于他的男性气息,但也好闻。
靠在她的一摞书上,宽阔的背顺势就贴了上去,双手撑到书桌两侧,他撇头,眼眸深邃,“怪我来晚了,嗯?”
苏君一时没明白他的话。
她放下钢笔,弯腰托了托被他靠歪的书。
头顶的视线那样焦灼,苏君的耳朵,无声无息地红了。
明白他说的话了。
“没……”苏君喃喃。
是没想到他真的会去接。
见她久不给反应,他自顾自说,“算了,是我自作主张了,你时间有规律,不比我。”
苏君抬头。
他的眸色透亮,神情也是明朗的,是正正经经地在说话,“小丫头片子,可不敢再做你的主。”
苏君耳朵发烫发的厉害,他上楼好一会儿了,她坐在书桌边,下不去笔,整个人都是懵的。
真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
到底是在怨她,还是怨他自己多管闲事。
如果是前者,听他说话的口吻,像是把她当个小不隆冬,和郑深差不多的角色,唉,这可不好。
若是后者,便是连把她当小屁孩看都不是,这么多天辛辛苦苦经营的关系,瞬间就被他拉远了。
“auf die Nerven gehen!(烦心)”苏君埋头,嘴里抱怨。
当然,更让人捉摸不透的事,还在后头。
第日一大早,苏君照例出门晨跑,从门口出去,拉开了铁门,看见台阶上站着个人。
是位外国女人,气质优雅,单手挎着个白色包,穿着文静,只是年纪看起来不算小。
见苏君从门里出来,那人惊讶,诧异完,微笑着问,“请问这里是Cruis先生的家吗?”
苏君第一个想到的是郑彦南。
但转念一想,她不是不知道郑彦南的外国名,所以断定说,“您找错了地方了,这里是我家。”
“噢,真不好意思。”
“没关系。”
只是晨跑完回来,推门进客厅。
大出她意料,不仅在客厅看见了郑彦南,还看见了去晨跑前,在门口遇见的那位女士。
苏君尴尬,一时杵在了门口。
还是郑彦南喊的她,“苏君。”
那女士回头,看见了苏君,当即满面笑意。
苏君上前,淡定的模样,朝客厅的两人点了个头,头一转,平平稳稳进了厨房。
进了厨房,听见郑彦南用德语在跟沙发上坐着的女士说话,“别见怪,她是在和我闹脾气呢。”
像是圆场的话,又不像圆场的话。
那女士笑,“姑娘人很漂亮,别总想着吵架,Cruis,你应该学着收收你的脾气。”
郑彦南开怀大笑。
苏君待在厨房里,暗吐一口气,这事太冤枉,怪她做事太果断,实则,这真的是一场微不足道的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