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谢从凝:“只恨当时年少,往好处想,也许可以拉近一家人的感情。”
老板深深看了他一眼,重重在肩头拍了两下:“好自为之。”
说归说,谢从凝还是挑了两件保平安的饰物当做礼物。
店内到了下午生意一反常态的火爆,老板延迟二十分钟关门,谢从凝赶上高峰期,到别墅时较平常晚,头顶已是光影斑驳,黄昏中还夹杂着几缕赤霞。
厉清嵘不知哪来的雅兴,亲自在草坪上修剪花枝,身上瞧不出一丝世俗之感。
天色和人影交织,谢从凝的走近打破了这幅美好的构图。
余晖渲染下,厉清嵘给人一种温润的错觉。
谢从凝邀功道:“我买了礼物。”
厉清嵘扫了眼他挂在胳膊上的鞭炮,谢从凝呵呵笑道:“这个是用来做欢迎仪式。”
剪刀在厉清嵘手中赋予了植物新的生命力,枯黄的枝叶被剪断,那些茂密的绿色枝丫被修理得蓬松好看,谢从凝在旁边观看,仿佛都受到了艺术的熏陶。
“心灵手巧。”发自肺腑赞美。
厉清嵘承受他的恭维,“别绕弯子。”
谢从凝收起想好的一系列讨好言语,“上次江女子不是想要从死者的关系网查起,有没有收获?”
一片残叶孤零零地刚巧落到他肩头,谢从凝想要抖落时,一只更加修长的手在他肩头拍了拍,厉清嵘的语气如这轻飘飘的落叶一般:“你很关心案子进展。”
谢从凝用了一个不那么能站得住脚跟的借口:“照昨日那人的话,我和林穗从前也算是朋友。”
厉清嵘:“教唆你贩毒的朋友?”
谢从凝直视锐利的目光:“即便是她是那样的人,你和江女子也颇为关心。”
说话的时候目光一直没离开厉清嵘,想看清对方此刻的神态。
“你失望么?”半晌没有瞧出什么思绪,四个字不禁脱口而出。
以为的天真善良不过像是画家笔下的杰作,再逼真本质还是虚假。
厉清嵘只道:“她不该是这种死法。”
谢从凝沉默稍顷,手扶住轮椅一角:“风大,进去吧。”
“如果你早点想和爸妈见面,我没意见。”
谢从凝惊得胳膊上挂着的鞭炮往下一滑:“不是要过几天?”
“说是给我们一个惊喜。”
谢从凝笑的牵强:“这个惊喜有些大。”
抱着早死早超生的心态,谢从凝推着厉清嵘进门。
与众不同的夜晚,佣人很全,往常这个时候,别墅里除了管家很难见到其他人。
沙发上坐着一男一女,坐姿十分规矩。谢从凝看到的一瞬间,忍不住蹙了蹙眉,男的威严,女的美丽,望上去要比实际年龄小上很多。
人皆有爱美之心,他却无心去发掘这二人五官的精致,无他,太过肃穆,第一眼看上去有种在看雕塑的荒谬感。
谢从凝忽然很是钦佩原身,明知道是该敬而远之,还能想到情书攻略。
厉文霍也在,气场隐隐被厉父压下去一些,在谢从凝看来,此刻不管是厉文霍,还是厉清嵘,都可以称得上是和蔼可亲。
厉清嵘叫了声爸妈,谢从凝想了很多称呼,没有立时得出结论。厉清嵘私下碰了碰他,谢从凝一紧张,硬着头皮打招呼:“孩他爸,孩他妈。”
全程耳朵嗡嗡响,静默后努力找回自己的声音,谢从凝不由崇拜自己,都这个时候,还敢抬眸窥视他们的脸色……也许是因为知道厉清嵘的脸色会更加难看。
谢从凝想办法补救:“我一直是把您二老的儿子当自己的孩子看待,关心着他的日常起居。”
沉默,还有比沉默蔓延更快的尴尬。
“你安静就好。”厉清嵘声音不大,但足够冷。
谢从凝把从店里买的礼物放在桌子上,讪笑两声。
先开口的是厉父,他没有去评判礼物,望着厉清嵘问:“有没有去医院看过?”
厉清嵘:“失忆症。”
话音一落,两道打量的目光先后落在谢从凝身上。
谢从凝闻到饭香,自我找了个台阶下:“不如边吃饭边聊。”
家宴的主题应该是温馨和轻松,很短的一段距离,谢从凝同手同脚走到桌边,不过很快又被丰盛的菜肴吸引。
不动声色地走到厉清嵘身后,帮他推轮椅,停在肉食最多的地方,尔后顺理成章在旁边坐下。确保左能夹到肉,正对海鲜,右边是些绿色蔬菜可以用来解腻,同时又不至于离汤太远。
厉清嵘看了他一眼,目光很复杂,谢从凝厚着脸皮视若无睹,眼神透露着焦急……怎么没有人动筷?
厉父手动了一下,谢从凝松了口气,连忙拿起筷子准备开吃,一抬头,除他以外全部在举杯。
谢从凝淡定快速吞咽完嘴里的食物。
厉清嵘看着他鼓起的腮帮子,摇了摇头……这胆子和食欲,怕真是仓鼠投胎转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