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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风文库 > 木槿花西月锦绣 > 第六十六章 杏花吹满头

第六十六章 杏花吹满头

云髻坠,凤钗垂。

髻坠钗垂无力,枕函欹。

翡翠屏深月落,漏依依。说尽人间天上,两心知。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

陌上谁家年少,足。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元庆三年,五月初二,前线又传捷报,朝堂之上自是人心鼓舞。加上宣王册封太子,大敕天下,因战事时节,国库吃紧,轩辕氏不好再大力封赏,便常召文武百官的家眷来皇宫聚会,而原氏女眷便常回邀轩辕皇室及众清贵到紫园赏玩。

紫园东边的梦苑中有一个片大池子,称戏梦池,正中一个四方的大水心亭,亭角大力地翘向天际,形似犀牛望月,那匾上也悄题着犀月渚。也不知是哪位巧匠,巧妙地运用了水面和环园回廊的回声,增强了音响的共鸣效果,只觉身临最豪华的歌剧院听现场演奏一般,那亭中正演着时下的新戏锁金记。加之献唱的正是如今西京最红的如意班,只见角儿们个个年青貌美,身段柔美,步轻如燕,穿着最华丽的戏服,头饰妆容极是美艳,放歌那裂石之音,舞有天魔之态,作尽悲欢的情状,众女眷拿着纨扇羽拂的,轻轻摇动,含笑而听。

“欲寄君衣君不还,不寄君衣君又寒,寄与不寄间,妾身千万难。”那旦角双目含情看着台下众贵女。

而台下的我却是混混欲睡,又挣扎着保持清醒,果然困与清醒间,妾身也是千万难。

不行了,我得走走,不然又会像上次那样,呼呼大睡,落得被众女眷私底下奚落一堆,更有人怀疑我怀上了,还派御医来查了半天。非白虽然没说什么,但也笑着委婉地劝我累了就在家歇着,不用去付这种宴席。

我也不想去,可架不住锦绣亲自来拉我去,可每次去,锦绣就让我一个人坐在雅座前听戏,自己八面玲珑地招呼其他女眷。

正在这时,我听到后面有两位小姐正拿着丝绢掩着樱桃小嘴,细声道:“这如意班唱得虽好,可我还是觉得上次原驸马唱得好听。”

然后,两人又发出一丝奇怪的轻笑。

我的旁边正坐着宋明磊的嫡妻原大小姐,原非烟,再过去,也就是首席正中央坐着原驸马的妻子,轩辕淑仪。

如果我这里听得见,想必她们也听得见了,果然轩辕淑仪玉手一挥,戏台上便停了下来,小太监便宣告休息片刻。我也乐得站起来活动活动。

我看到原非烟冷漠而飞快地回眸看了一眼那两个窃窃私语的仕女,不过十五六,却好齐整的模样,好像在册封仪式上见过,是当初宣王妃也是太子妃的两位堂表妹,皆王家女儿,好像叫王沅穗,王沅蕙,看样子王家也是出美女基因的地方,这两位绝色皆已为皇上指婚,所配人家皆为朝中权贵。

那两位王家小姐似乎注意到原非烟的不悦的目光,无知而无畏地回望过去。

好在这时太监唱颂这声响起:武安王妃并太子妃请各位夫人小姐前往大丽园赏花片刻,轩辕公主便微笑地手挽着原非烟,一如既往地忽略我,携一众女眷前往大丽园。

大丽园中种满了奇花异草,有些与我身上的伤相刻,不便前往,当下便同小太监说明了,前往旁边的月桂园走走。

又回到了月桂园,这个一切开始的地方,我伸了一个懒腰,身后慢慢跟来小玉:“先生走得好快啊。”

小玉嘴走近我,我知道她并不愿意跟着我,我的手无意识地抚向手上的那个金臂钏。

一个月前,我大婚之日的前夕,君小玉满面尘土并泪水地出现在我的面前,她递上段月容给我的亲笔信,还有我君氏财产的一半信契。

我不想同原非白互生嫌隙,当着原非白的面,把段月容的信折开,里面一个字也没有写,只是白纸一张,看样子他是什么话也不想对我说了。可是他把君氏财产全齐整地分为两半,名为恩赐,却更像前世的协议离婚一般,不多不少,财产一人一半,我万万想不到他会这般干脆地放我走。

小玉说段月容命她来紫园照顾我,段月容都这般大方了,原非白自然说不出半个反对的字,宽容地让小玉留下来,同病愈后的薇薇一起照顾我。

那可怜的少女被王皇后的武侍击伤了肩胛,再不能做那些柔美而高难度的动作了,只得放弃舞者的梦想,老老实实地做了我一个贴身侍女。

等段月容走后,小玉流着泪转达了段月容的密秘口信,没想到还是那句话:真正的仇恨如何轻易得解。

我默然无语,段月容是想告诉我,他必报这一箭之仇吗

小玉却告诉我,大理武帝本想亲自前来接我,可是身上大伤未愈,高祖皇帝架崩前逼着他起誓此后再不能为我花木槿而枉顾大理百姓及战士的命,彻彻底底地放弃我这个不祥的女人,武帝对亲父甚孝,自是答应了。而高祖皇帝架崩之日,我被赐封贞静公主及赐婚原非白之事也传到了大理,段月容当场吐了一口血,痛苦的低吼着:这个没有心的东西,便晕厥过去,不省人事。

段月容以隆重的天子仪葬了大理神圣文武帝,然后选择我大婚的同一日削发登基,册封布仲公主佳西娜为大理皇后,吐蕃卓朗朵姆公主为大妃,出乎意料,段月容仍册封我的夕颜为大理皇太女,也就是未来的大理女皇,而段承嗣为永寿王。万恶的洛洛最终赐追侍先王。

我无法相像段月容的脑袋剃成板寸的模样,但肯定他再无法带那支凤凰奔月钗了。

我问起那支钗时,小玉疑惑道:“什么钗皇上没有给小玉啊许是收起来了吧。”

这时原非白笑咪咪地走进来,手里端着一堆德宗的丽妃亲赏下来的喜钗,想让我试试,我再也没有机会打听段月容的情状了,当时只觉得心情异样的沉重,我终是对他食言了。

我对小玉笑了笑,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在桂园中,五月初,离桂花盛尚早,唯有广玉兰开得甚是清香。

这么多天了,虽然时时与锦绣见面,却没有机会与她细谈关于她差点让我丧命的事,她倒是像没事人似的拉着我这个一步登天的亲姐姐到处应酬,嘿

宋明磊同驸马在前线没有赶得及回西京参加我同非白的婚礼,太子兵败,对西营和宋明磊这一边的打击是致命的,他们更须以战功挽回败局。于飞燕在我大婚后三日便回了前线,据前线来报,现在编入元德军的燕子军正在攻克麟州的路上,而于飞燕已开始全权统率元德军,有燕子军充实的元德军已变为窦周闻风丧胆的神军。

忽然耳边传来一阵孩童的哭声,我同小玉随着哭声走去,却见当年我与锦锈非白三角恋爆发第一章的假山边上,两个小孩子正在瞪着小眼睛对峙着,好像是为了一只美人风筝。

其中一个孩子哇哇大哭,因为另一个孩子却霸道地抢了那风筝,我看了一眼,那鼻涕眼泪流满的正是宋明磊的孩子宋重阳,还是带着那把长命锁,一身宝蓝团福字锦袍上沾满了他的涕泪,而那个抢了他风筝的俊美孩子却不知是哪家王公贵族,敢抢昊天侯独子的玩具。

“重阳,你叫我一声舅舅,我便把风筝还你。”那孩子有些蛮狠道。

重阳不停地抽泣着,一路追着那个孩子:“不要,重阳不要你这个坏蛋。”

“啊呀呀,”那孩子急地跺着小脚,“你还学会顶嘴了你。”

两只小手高高地举过风筝,一下子把那只美人风筝给撕成两半,重阳立时肝胆俱碎,发出惊天动地哭声:“你把姣姣撕坏了,你赔你赔。“

“啊呀呀“那孩子一幅哭笑不得的样子:”你怎么还给风筝取这么难听的名字,我娘亲说得对,你就是个永远长不大的大傻子。“

我听着觉得心里难受,但走出来,抱起重阳:“重阳不哭,三舅母再帮你做个姣姣好吗”

重阳扭头看了看是我,像找到靠山一样,扑到我肩膀上委屈地哭着:“紫眼睛妖怪帮我杀了他,杀了他。”

这是我同重阳相处一个月,见了五次面培养的结果,他每次见我都称我为:“紫眼睛妖怪。”

“叫三舅母”我板着脸,点了他的鼻子。

他哇哇地扭着小身,心不甘,情不愿地叫了声:“三舅母,帮我杀了他。”

我转头细看那那个欺负人的孩子,不由暗赞了一声,真正生得好秀丽一幅相貌,这孩子面如美玉,目似明星,唇红齿白,一身大红公子箭袖缎袍,光洁的额头上勒着二龙戏珠金抹额,乌油油的顺发上压着一尊掐丝紫金冠,项上带着个金螭缨络,系着块金镶玉的长命金锁,精巧致极。

那孩子也正摸着小尖下巴颏仔细看我,一双乌溜溜的凤睛,狐疑地盯着我的紫眼睛,那样子倒有几分非白疑惑时的神情:“你是何人怎么也长着紫眼睛呢”

我正要严肃地开口,这孩子却忽地一拍脑门,大喜道:“我知道了,你是我娘亲的亲姐姐,贞静公主”

我一愣,那自称是非流的孩子却扑到我的脚下,亲亲热热地叫着:“非流见过大姨娘。”

原非流,是锦绣的孩子,这还真真正正的是我亲侄儿啊。再一想呃当然其实也算我小叔。我也觉得这辈份挺乱的。

当下我没有多想,开心地蹲下来,一手抱着重阳,一手抱紧原非流,亲亲这孩子水灵的小脸,“乖非流,姨娘可第一次见你。”

当时我一下子感到挺幸福的,抱着两团粉都都的小娃,一时感叹,岁月如白驹过溪啊,一转眼宋明磊和亲妹妹的孩子都那么大了。

重阳见我亲非流,不乐意了,称非流不注意,推了他一把,没想到这孩子不怎么聪明,但力气很大,一下子把非流推倒在地,我一时没站稳,也一坐在地上。

“紫眼睛三舅母是我的,你这个坏孩子靠边站。”重阳如是狠狠说道,小身子挡在我面前,那眼神同宋明磊生气时一模一样,亮地惊人。

原非流眉毛倒竖起来,欲扑过去,但眼珠子一转,恨声道:“小傻子,你以为就你会喊杀人吗你敢打我,我就要你好看。”

他对身后大叫一声:“初喜,快出来替我杀了这个忤逆长辈的不孝子孙。”

一个极俊俏的劲妆丫头凭空闪了出来,腰间挂着紫玉腰牌,沉着一张俏脸,纤长过头,瘦得见骨,却如白骨精一般,还特地带着银指甲套,阳光下如蛟龙闪电般抓向宋重阳,我不及救护,重阳早哇哇大哭起来:“初信救我。”

初信不是那个死在段月容画舫上的丫头吗果然另一个身着劲妆的丫头从假山背后闪了出来,我看当时吓了一跳,还真是长得同那个初信一模一样。那初信一把抱起宋重阳,一手格开了初喜的银指甲套:“初喜,你疯啦,敢伤害阳哥儿。”

那叫初喜的丫头长着一幅讨喜的姣好面孔,手下却毫不留情地攻了几招,状似嘻嘻哈哈地说道:“初仁姐可别怪我,侯爷说了,谁敢动六爷,就立时处死。”

那个长得像初信的初仁放下宋重阳,迎向初喜。立时两个武功高强的女侍卫你死我活地拼斗起来。

记得以前非白同非珏经常斗得你死我活,连带下人也你来我往,这是原家打小培养强者的一种特殊的教育方式。

这时陆陆续续有下人经过看到了,都吓得绕道而行,有得被两个武功高强的凶丫环波及池鱼,一下子被打得老远,而不知所措。

那两个孩子也不示弱,在我身边追来逃去,玩猫和老鼠的游戏,这果然是一场别开生面的认亲大会啊

我把长帛披风递给小玉,捋起我那缀满燕吹牡丹的广袖,一把抓起宋重阳,一脚勾起原非流,先把两个孩子给拿下,虎着脸说:“让你们的丫头停下来,我,你们的舅母和大姨娘,本宫有话说。”

原非流和宋重阳被我唬住了,叫住了各自的丫头。

我索就抱着两孩子飞到假山上,腿上一边一个孩子。

“先说你,非流,你既是作叔叔的,就该爱护弱小族胞,宽宏大量,方可作长辈之表率,可是大姨看到什么听到什么,动辄欺凌弱小,唆使使女欧打族侄你说你爹爹知道了,会怎么想你还有你娘”

非流眨巴着小凤目,嘟着嘴:“谁叫他老说杀不杀的,听着就让人火气大。”

非流恨恨道:“再说他是个傻子。”

“是吗”我故作惊讶状:“我怎么觉得重阳挺聪明的呢,还懂得这只美人风筝是个好东西,好好珍惜,给人取名叫姣姣的,你怎么把好东西给一下子撕破了呢。”

非流一愣,傻坐在哪里。

重阳听着乐了,咯咯笑了,我便扭身看重阳:“小重阳,你看看你是怎么对小舅舅的呢虽然小舅舅是有地方不对,那也得对小舅舅好好说,动不动地就要丫头帮你杀人出气,你说说是不是男子汉所为,再说了想要不被人欺负的最根本便是自己要强大,对不对老想着让初信帮你出气,那三舅母问你,若有一日初信不在了,谁来帮你呢”

重阳愣愣听着,大眼慢慢蓄满泪水,老老实实地惶恐问道:“三舅母告诉重阳,如果有一天初信不在了,谁来帮重阳呢”

非流鄙夷道:“就知道哭。”

我看时机到了,把重阳的小手放在重阳手中:“如果有一天初信不在了,小重阳自己不够强大,就只有他,你小舅舅非流能帮你,还有你,非流,你也一样,将来小重阳也会成为你最大的帮手。”

两个孩子愕然地对看了一会,都在深思着这一迟到的发人深省的深刻命题:为什么我最讨厌的小屁孩子会成为我将来最大的帮手。

底下两个丫环,初喜一手着腰,一手捂唇,努力忍着笑,抬头看我们,初仁却满面严肃地抱听着,时而戒备地看着初喜。

两个孩子同时收回小手,头摇得像拔浪鼓一般,我憋着笑把他们的手又放在一起。

不好意思,你们的三舅母或是大姨妈我,也算是搞过教育的,最擅长的就是对付你们这些小屁孩。

“傻孩子,因为你们身上流着相同的血液,原本是一家人,将来能帮彼此的也是一家人,所以要对彼此好一些哦。”

真不好意思,无论你们俩一个有多聪明,一个有多傻冒,身上流得全是疯狂的原家基因。

两个孩子又愕然地对视了许久,然后再一次飞快地收回小手,彼此挣扎着要下地,我就跃下假山,两孩子像无头苍蝇扎向彼此的丫头,来到近前,没想到彼此跑错方向了,各自大叫一声,再往回跑到自己丫头那里,匆匆忙忙地拉着年青的保姆就要走了,两丫头都对我急急地福了一下,护着自己的主子走了。

我拍拍身上尘土,不远处那只被撕成两半的风筝正静静地躺在尘土之中,我拾起来,轻轻的拂了尘,向天边叹了一口气,忽忆起以往夕颜也很喜欢玩风筝,那些风筝不是被她给放丢了,就是最后也被她撒坏了,也不知道她现在是否还玩风筝吗听说段月容现在正式开始对她进行皇太女的严格培训了。他是真要让夕颜替他灭了原氏吗,月容,非得这样吗,只有这样,你才称心如意吗才能出口恶气吗

“先生,您管这么多做什么呀让他们斗呗,信不信这两孩子回头告了状,彼此的父母都不是善茬,回头都赖您。”

我接过披风,对小玉笑道:“小玉,原家和大理二边都是先生的亲人,先生最不愿意见的是两国征战,可是这两个孩子的父母更是先生嫡亲嫡亲的亲人,先生其实并不想看到他们任何人受伤。”

一阵拍手声传来,一个声音朗笑道:“木槿说得好。”

我接过披风,对小玉笑道:“小玉,原家和大理二边都是先生的亲人,先生最不愿意见的是两国征战,可是这两个孩子的父母更是先生嫡亲嫡亲的亲人,先生其实并不想看到他们任何人受伤。”

一阵拍手声传来,一个声音朗笑道:“木槿说得好。”

我一回头,却见一个美男子站在柳树下,通身的降色四爪金龙王服,我赶紧行了一个大礼:“见过太子。”

那青年笑着一抬手,向我走了几步,在一棵高大的广玉兰下站定,玉兰花的清香混着他身上某种不知名的高贵熏得扑向我的鼻间:“方才本宫听木槿教育孩甥,倒颇有箕山之风也。”

我摸摸鼻子,使劲忍了打喷嚏的冲动,呵呵道:“太子实谬赞了,非呃,晋塬王总笑话木槿是个长不大的顽童,不过同孩子们待久了,说些童言稚语罢了,何来高山隐士之风。倒是太子方才没有戳穿我的小把戏才对。”

“本宫看你何止是个顽童,简直就是个老顽童才是。”

我一听乐了,实在没忍住,掩了袖,打了两个喷嚏,连连告罪,太子大人倒也不以为意,反倒笑得更加灿烂,那天阳光晴好,我便笑着与他轻松地攀谈起来。一路谈笑,走着走着又回到了戏梦园。

这位新太子感我与非白助他之谊,被封之后,与非白走得更近了,只是非白提醒我太子妃野蛮是假,擅妒却着实是真,让我少与太子走得近,当时我斜眼看他,心想我同太子什么关系也没有,谁没事同他走得近啊,三爷您老人家学暗神讽刺我呢吧。

后来才发现,非白的提醒真真实实是善意的。我第一次被正式介绍给这位新太子妃时,我按律行了伏地大礼,太子吧可能觉得我曾经助他,也可能从非白嘴里知道我的身不大好,便好心地亲自下座来虚扶起我,嘴里还热情说道:“木槿身子不好,快快请起。”

立时,太子妃的笑容消失了,看着我的目光阴沉起来。此后太子妃对非白热情如常,对我却总是冷冷淡淡。

我有点累了,正琢磨着要不要同太子告个假先回去,太子倒看出来了,收了笑容道:“听说木槿最近忙于应酬,这是累了吧”

还好,他没有像紫园中人一样,没事就紧张地侦察我有没有怀孕。

那时的我,经过原非白的应该明白一个惨痛的道理:

当一个帅哥,

一个身材好的帅哥,

一个身材好家世好的帅哥,

一个身材好家世好又被冠上未上至高无上统治者的帅哥,

当这个帅哥对你笑的很灿烂的时候,当你放松那根紧崩的戒备神经,当艳福在向你招手的同时

必有横祸

可惜,当时的阳光太好,眯花了我的眼,于是我又给忘记了

这时,前方雅乐轻传,远远地就见在天际一只烂灿的华盖,不久便浩浩荡荡地来了一队美艳鲜华的仕女队伍,足有半副銮架,为首一人,正是板着脸的太子妃,身后跟着那两个敢于嘲笑原非清的外戚新贵王氏姐妹,我赶紧行礼。

只听她不悦道:“臣妾到处寻找太子,不想太子在此。”

太子立刻堆上一脸的朗笑,:“本宫方才在月桂园中走走,恰与贞静公主相遇,便一路行来,不想在这里遇到沅璃了。”

我下伏时微转左脸,露出贴了妆魇的左颊,提醒一下她,我这是毁容牌的,千万别担心。

她有意无意地瞪了我一眼,多多少少有些戒备,如同看任何一个敢于离太子二米近的女子,但相对弱了很多,但看向小玉的就不太好了。

小玉来到紫园一些时日了,对太子妃善妒之名也略有耳闻,便低头垂目,行了宫庭大礼。

“这位可是来自大理的新侍女千里迢迢地来自大理,原以为是个粗壮女子,不想是如此绮年玉貌,形容姣美,大理美女果然闻名。”太子妃忽然对小玉感兴趣起来,走近几步:“你抬起头来,让我好好看看。”

“沅璃”太子上前拉了拉她,可是太子妃却横了他一眼,更走进一步,笑问:“今年多大了叫什么名字来自何处”

小玉不卑不亢地挺抬头,傲视着太子妃。

我心说不好,便上前一步。

“回太子妃,她是我的学生,来自黔中兰郡盘龙山人氏,姓君名玉。”我慢慢挡在小前,淡笑着回答:“今年一十五岁了。”

这时太子忽然像发现新大陆,走向那王氏千金姐妹:“这不是沅穗表妹吗啊这是沅蕙表妹吧本宫记得小时候见过的,那时妹妹们才刚刚过膝呢,转眼就这么大了。”

王氏小美女姐妹脸都红了,王沅穗羞答答地回着话,王沅蕙还满面兴奋地仰面同太子回着话,太子妃目光一闪,仿佛意识到本家的美女姐妹比君玉要危险得多,便放下小玉,同太子一起往梦园走去。

午时我回到西枫园,薇薇告诉我非白还在紫园同原青江开碰头会,最近他的伤势恢复得差不多了,估计原青江是又要调他出征了。

在现代社会婚假最多也就一个月,更何况是在这古代十万火急的乱世战时,我们已经算是很走运了。

我本想打个小盹,不想这一睡就睡到日头西沉,我迷糊中,听到有人在外间希希簌簌地脱衣务,慢慢睁开眼,却夕阳的余辉从喜蝠雕纹的窗棂子照进来,有个白衣人影正站在荷花屏风后面,薇薇正帮他脱下宝蓝朝服,换了件家常藕荷色缎袍,用一根金丝编宫绦松松地系了走了出来,薇薇急急地跑出来,踮起脚帮他把余发解下,披披淋淋地覆在后背。

我爬将起来,他听到声音,便向我微转过头来,绝世的侧颜隐在柔和的夕阳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魅惑,他对我微笑着:“都快吃晚饭了,可醒过来了。”

我迷迷瞪瞪地望着他:“又是哺时了吗最近我怎么老犯困,而且睡不醒呢”

他向我走来,揉了揉我的发:“都快酉时啦,我的夫人。”

我混沌地看着他:“我的老爷,您给我下了什么嗑睡虫,春天都来了,我怎么还是老想冬眠呢。”

小玉看了我们一眼,冷着个脸,不作声地同薇薇退了出去。

非白嘿嘿干笑两声,从后面搂过我来,软语温存道:“是林大夫为你开的方子里加了些安神的药,你的身子不是一般地差,旧疾虽有白优子控服,但口的紫殇甚是凶猛,这段时间你要好好休养才对。”

“不过,我确有私心,”非白在我耳边轻轻加了一句道:“我想让你好好调养调养,好为我们快生个孩儿。”

我愣了两秒种,我感到脸一下子辣了,彻底清醒了。

“可是也不能老让我睡啊”我假装使劲抹了抹脸,别过头去:“再这样睡下去,我可都快记不得我姓什么了。”

非白哈哈笑了两声,“这位夫人,你自然是姓原呗”

我噗嗤一笑,回头看他:“姓原啊,那这位公子,我叫什么呀”

“原来你是我老婆呗。”

我再也忍不住,呵呵笑出声来。

那厢里,他那温婉的凤目瞅着我,我不觉心中柔情涌动,忍不住迎上他的唇。

两人意乱情迷地倒了下去,正缠绵间,就听见小玉冷冰冰的声音:“先生,三公子,该用膳了。”

非白同我再度爬将起来,两人有些尴尬地互相整着衣裳,非白迷着眼睛看着帘外小玉淡去的背影,木然道:“原来她是我祖啊。”

我笼了笼头发,低头拉起非白:“这孩子头一回背井离乡的,难免有些伤心,非白莫要记怪。”

非白挑了挑眉毛,忽然对我一笑:“要不给咱姑快些找个好婆家吧。”

“不行,”我摇头道:“小玉还小呢。”

“我汉家女子一十五岁早都做娘了。”非白的凤目睨着我:“莫非你还舍不得她后面的主子。”

这种事情越解释越乱,我只好沉默地理着衣衫,一边小心翼翼地觑着他的脸色,好在他对我绽开一丝笑容,轻点一下我的脑门:“我知道你的心思,无非是希望汉家同白家和平相处,我同段月容化干戈为玉帛。”

他抵上我的额头:“你且放心,只要他再不犯我大庭朝,我愿助与他成兄弟邻邦,总有一日我要实现大理与庭朝自由相通,助你再见到夕颜公主。”

“你说得可是当真”我大喜过望,一下子抓紧他的双手。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我们携手走向饭桌,小玉同薇薇已经试完毒了,非白不停给我夹菜,“木槿,快吃胖些吧。”

入夜了,非白在品玉堂同韩先生,素辉他们议事,我则在赏心阁里看帐,一会儿,薇薇报齐总管来了,却见小放仆仆地打汝州总号回来,向我报告打算从汝州调派人手及资金前往西京开分号的事谊。

“放到汝州之时,所有大理的人手已全被召回,或被调至大理国界内的君氏分号,”小放如是赞扬段月容:“不想武帝陛下甚是守诺,大理以外的君氏资产不但一分不少,亦嘱咐汉家掌柜好生看管,早在那里等我前去接受呢,主子放心。”

我有什么不放心的,段月容下定决心真要做一件事时,当真是比谁都干净利落的。这样也切断了我同大理还有夕颜所有的联系,那他为什么要将小玉送到我身边呢

我同小放聊了一会儿,我看他眼眶全挂着黑眼袋,人也有些憔悴,心知这一趟也定是累着了,便让小放先到厢房休息,自己到花林道中望着天空出了一会神。

“在想什么呢”我一回头,原非白正背负着双手走到我身边,他的身上有梅花的香气,看样子方才已在梅林中站了一会了。

“没什么,发了一会呆罢了。”我对他笑了一会儿:“今天韩先生脸色不太好,他找你可有什么大事么。”

“无事,”非白淡淡道:“三日后,我同父王一起前往麟州,麟州城易守难攻,麟德军久攻不下,死伤惨重,韩先生献计可攻下麟州,但父王却坚持我与韩先生前往攻定州,同武德军两方夹击再攻阀州,最逼幽州,这也不失为一则好计,只是韩先生觉得父王有些偏坦驸马与宋侯罢了。”

“我同你一起去吧。”

“不行,你要先将身养好。”他一下子截断了我的话,颇有些大丈夫似地断然道:“战场本就是男人的天下,你只须乖乖在家等我便是。”

又来这一套大男子主义,我过去当男人也自由惯了,自然最烦听他这一套我不乐意地回瞪着他,他可能也意识到自己的语气重了,便缓和下来,放软道:“木槿,你同我一起去战场,我会分心担心你的而且,”他将手抚向我的肚子,柔声道:“你可有想过,也许我们的孩子已经降临人世了。”

“听说定州艰险,你可万万小心。”我回握住他的手,艰涩地开口说着,一时心中万分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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